為何需要「傷殘美學/文化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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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討論傷殘美學?為何我們需要文化介入傷殘運動?暫時找到以下三個理論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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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ebers將「傷殘美學定義為—-在傳統的美學再現中強調傷殘的存在或出場,嘗試將當代對藝術中對傷殘的再現/指涉(representation)理論化。她認為在當代美學的進程中,傷殘的身體和思想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當代藝術將傷殘理論發展成獨一無二的資源,包含在藝術概念中。「傷殘美學」拒絕將健康的身體所指涉出和諧、誠實和美的定義,或作為唯一的美學定論。反之,它更擁抱傳統標準定義下似是破爛又不那麼美的事物。但值得注意的是,Siebers質疑美學發展沒有突顯傷殘的影響力,而非指控排斥傷殘。她認為,我們要將傷殘建立為批判性的框架,用作質疑美學生產、前題和潛在的價值觀。同時,又要將傷殘詳細闡述出來,成為未來發展美學價值本身。把傷殘放入美學定義和思考,美學才會更豐富。相反,拒絕或無視傷殘的美學性,美學概念和物體將會是十分有限。

我們可從藝術形式、內容和創作者等三方面,重新思考和展示傷殘對藝術的影響力,以及挑戰「健全身體論」(able-bodiness)。健康/健全或疾病並不只是比喻或隱喻,它是切切實實對市民日復日進行的美學判斷。因此,政治意覺也是美學元素之一。亦即是說,美學是包含被接納或被排斥的政治感覺。研究傷殘美學有四個方式:一‧研究不同藝術對健全身體的定型;二‧鑽研不同物理空間中對傷殘身體的呈現;三‧必須特別注意公共空間如何放置傷殘身體;四‧不斷多做傷殘身體的創作 ,才可再發展出更多對美的定義及新模式 。

討論來自此書: Siebers, Tobin. Disability aesthetics. Ann Arbor :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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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殘理論」(feminist disability theory)主張在不同層面發展傷殘運動。而不論是在地運動或全球性運動,都須小心消費主義無處不在的幽靈。女殘理論其中一個重點,是解構社會上歷來就傷殘的種種再現(representation)。其中首要分析這些傷殘再現系統如何打造個人的自我感觀以及人與人的關係,再理清傷殘如何跟其他再現系統互相影響,建構成種種對傷殘的歧視。拆解同時是建立。也就是說,除了傳統的遊行、示威、不同的行動,爭取立法、經濟和社會的改變之外,傷殘需要建立「新的象徵文化」(cultural resymbolization)。在英美等地,「傷殘時裝模特兒」成為新興的傷殘文化運動。不過,在消費主義的前題之下,女殘理論對它的運動果效提出疑問。的確,商業視覺宣傳很廣泛,容易塑造公眾意識。主流媒體出現傷殘時裝模特兒的形象,或者可以動搖既有的分類、正常與不正常的假設,或者總比無視、歧視和壓迫的態度好。但是,我們也要認清它的壓迫性質。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主流媒體能夠出現「傷殘時裝模特兒」,有機會只是出於市場推動力,結果未必真正改變社會對傷殘的態度。廣告的操作,是要製造一種假的自由,而這自由又被消費文化所入侵。也說是說,多元只是想令消費者感覺良好,繼而又再刺激消費。 對此,打殘理論也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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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殘理論」(crip theory)認為,新自由主義社會制度加上後現代的處境中,「包容」傷殘(酷兒)身體和主體,只想讓大家安心於進入消費和生產的循環中。為達到全民皆消費的目的,所有事物都可以商品化,包括傷殘的形象。新自由主義的社會制度、政策、甚至是公司或個人相處,很少明顯的歧視,更多的是彷彿包容的狀態。不單不會簡單地以標籤對待差異,反而是以慶祝的方式,促銷更多相關消費。我們來看看2011年幸福醫藥的廣告,如何再現傷殘促銷商品。主角是傷殘運動會金牌得獎者蘇樺偉及其母親,母親阿正說:「26歲生了痙攣的兒子,每日都過得不容易,我以為他以後都會走得比別人慢,結果他跑得別人快,原來幸福一直沒有離開我。」然後一把男聲旁白說:「只要不放棄,幸福得多走一步。」在酷兒/傷殘商品化的問題上,McRuer引用Thomson〈看傷殘:普及攝影中的影像修辭〉一文,分析傷殘如何被建構成「他者」。其中,就如這廣告,開始時,將傷殘放置於低位的悲劇,令人「感傷」。然後,又將傷殘者塑造為成就超然的,令人有「不可思議」的感覺。市場推出傷殘時,會以這種「意識形態的稀釋」(ideological dilution)方式,將傷殘都吸納入常規中。意思就是說,將傷殘再現成他者,以免威脅到健全主導的文化。 而消費背後,仍是以「正常」為核心標準意識形態。回到健全惑亂的核心問題──所謂的正常是如斯的虛幻,卻又成為「彷彿有選擇其實沒選擇」的強制。在這樣的資本主義消費主導的邏輯下,健全者似乎也沒有健全或傷殘的選擇。

理論來自《傷殘性別化》及《打殘理論》兩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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